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夺命电话1

作者:来源网络 发布时间:2015-12-26 22:25:04 浏览数: 来自安卓客户端

 第一章查不到的电话1
离晚自习结束时间还有五分钟,高二七班就有许多同学收拾好了书包。同学们这样猴急,并非因为厌学,而是要抢车。每晚九点前后,也就是晚自习结束时间,城里一些公交车、长安车便会准时停在校门外等候学生们放学。虽然车辆不少,但还是供不应求。有很多学生因为抢不到位置,而被迫在校门口等候新的车辆。这种等待是很辛苦的,有时好不容易等来了一辆车,却又被别人捷足先登。一些不耐烦等车的同学,则会选择边走边等的办法。这种学生一般都是住处离学校不是太远,边走边等,反而机动性较大,如果走了很大段路,才有车辆追上来,这时他们会根据自己离家的距离和心情,决定还要不要上车。不过,大半步行的学生都是不用乘车的走读生。离下课还差三分钟时,一名女同学背起书包,肆无忌惮地开了教室后门,匆匆离去。陆政文呆了一下,还没决定要不要跟进,又见两位同学起身而去,于是不再犹豫,背起沉重的书包,出了教室。到了教学楼下,只见一些其他年级的同学正嘻笑着向校门跑去,他也加入进去,以百米冲刺的速度,飞奔向校门。校门外的街道边,已排起了接学生的车辆长龙。公交车、长安车加起来有七八辆,而且还有四五辆摩托车也想分一杯羹,正试图穿插到这条长龙的前面去。陆政文虽然跑得快,但还是有不少同学先他上车,等他冲下校门前的一坡阶梯时,前面的两辆长安车已经载满学生开走了。现在排在最前面的是一辆公交车,车上已坐了一位男生,陆政文看了那同学一眼,上了后面一辆长安车。他这样做,是因为公交车较大,就是不超载,也要坐二十多人,何况城里的公交车从来不知道什么叫超载。每次接学生,不把车塞得脚都站不下了是不会开走的。因此一些有经验的学生,往往优先选择车型较小的长安车。陆政文在后排靠车门的座位上面坐下来,刚一坐下,他就发现旁边位置上,有一个客人遗失的手机!他迟疑小会,悄悄将手机塞入了裤兜里。其实他大可不必这样小心,大大方方地将手机拿在手里,并将手机关机,司机也不会注意,现在使用手机和小灵通的学生很多,司机决不会怀疑他是在车上拾到的。不到一分钟,终于响起了下课铃声。大批学生鱼贯而出,象抢金子一样,冲向校门下面的车辆。结果事情不似陆政文预料那样,大半同学首先选择的是前面那辆公交车,只有两名女生进了他这辆长安车。陆政文不禁苦笑,但想到自己因为上了这辆车,而白白拾到一个手机,仍觉得大于失。前面那辆公交车很快便开走了,陆政文这辆长安车也已坐满,司机不顾同学们的催促,又等了半分钟,见没人愿意再挤进来,只好开车离去。十分钟后,到了红旗街路口,陆政文下了车。从路口到他家,还需步行五分钟,但因为这条小街不在主干道上,长安不开进去,所以只能安步当车。他家所住这条老街的尽头是个很大的农贸市场,夏天隔老远就能闻到一股混合着菜市场和垃圾、污水沟的怪味。道路两边,全是一些生意不死不活的小馆子和经营杂货、副食类的小门面。住在这条老街上的人,大半是社会地位不高的居民,也有一些人家里有钱,将原来的旧房改成了小洋楼,但设计毫无美感,一看其奇形怪状的外观,便不难想象这些房屋的主人都是一些寸土必争的小市民。陆政文家就在菜市场旁边一栋五层楼高的旧式楼房里,它建于上世纪七十年代末,原是糖酒公司的家属楼,糖酒公司在七十年代时还是一个很吃香的单位,但随着市场经济的开放,很快就成了被淘汰的对象,如今这家公司早已不存在了,工人们也都已各奔前程。陆政文的外公是糖酒公司的司机,公司解散后,不几年就得病死去。八年前,他的父母离婚了,爸爸不久便组织了新的家庭,并于六年前迁到外地去了。所以现在只有他跟妈妈两人还住在这栋老式楼房里。妈妈在一家水泥厂上班,每月工资2500元左右,家里经济比较拮据,因此妈妈一直没有满足他想要买一部手机的愿望。回到家后,看见妈妈不在家,他也没有奇怪,因为妈妈每到月底都要加几个晚班。他回到自己卧室,放下书包,在床前桌边坐下来,这才取出手机来看。只见这部银灰色的手机的屏幕下面有个品牌标志:Motorola中国。他虽然没使用过手机,但也知道摩托罗拉是一个闻名世界的品牌。发现自己所拾手机竟然是名牌手机,心里更加激动。“这部手机肯定要比妈妈的手机好许多,我反正不能用,干脆送给妈妈算了。”“不晓得这个手机能卖多少钱?要是能卖个千把块钱,我就可以买台二手电脑了!”一时间,他心里有些左右为难,不知如何处理这部手机才好。发呆小会,他又接着查看手机里的内容。他首先翻看了手机里的“联系人”,里面大约储存有十几个电话号码,有些是名字,有些是称呼,比如“爸爸”、“妈妈”、“爷爷”、“王经理”、“任科长”之类。浏览完这些个人隐私后,他正想查看一下这部手机有些什么功能,忽然,手机响了!他吓了一跳,不禁后悔自己没有先关了手机。“会不会是手机的主人,为了寻回自己的手机而打进来了?”“每一次,都在徘徊孤单中坚强;每一次,就算很受伤,也不闪泪光。我知道:我一直有双隐形的翅膀,带我飞,飞过绝望……”来电铃声是张韶涵的《隐形的翅膀》,虽然这首歌也是他很喜欢的歌,但在静夜中忽地响起,还是让他有一种莫明的慌乱甚至恐怖感。他犹豫一会,觉得现在关机太明显了,但任由铃声在屋子里唱个不停,听着又很心虚,于是将手机塞入枕头下。铃声一塞入枕头下就断了,他吁了口气,重又将手机取出来,这才发现手机的屏幕上显示着“通话中”的字样,看来他刚才在慌乱中误按到接听键了!“喂──”虽然手机离耳朵较远,但他还是清楚地听见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的女人的声音。他迟疑了一下,小心地将手机凑到耳朵边,紧张地倾听。“喂──,怎么不说话?”那个女声又问了一遍。声音听上去很年轻,很悦耳!他心里一动,小声问道:“你是谁?”心想:“只要我不说出我是谁,她就算是手机的主人,也没法查到我是谁。”“看你这样紧张,我只是随便乱拨的一个号码而已!”“随便乱拨的一个号码?”他纳闷地重复了一遍。“是呀,我只是随意乱拨一个号码,也没有什么事情,只是想找个人聊一会天!想聊天吗?不想就说一声,我找其他人就是。”“想!我们聊什么?”“随便聊呀,聊天还要这样认真吗?”“哦,你……请问你叫什么名字?”“不告诉你!”那女孩轻笑了一下。“那你可不可以说你有多少岁?”“你问这个干什么?”那女孩又吃吃笑了几声。“因为……知道你的岁数,才好想我们聊什么,因为我觉得跟不同岁数的人聊天,就该选不同的话题。”那女孩沉默了小会,说道:“十七岁,你呢?”“啊,真巧了,我也是十七岁!”2陆欣虽然已经四十一岁,但因为保养得好,看上去要比实际年龄小五六岁,属于传说中那种徐娘半老风韵犹存的女人。五月十三日晚,星期五,她一个人坐在办公室的电脑前,正在修改一个市场营销企划。现在是21点49分,水泥厂这幢五屋楼高的办公大楼,除了她外再无别人。虽然她的办公室位于三楼,不算太高,但因为水泥厂坐落于市郊,办公室临马路那面又是落地式玻璃墙,不能打开,隔音很好,听不见马路上的车水马龙声,所以感觉上要比实际时间晚一些。陆欣从下午下班时间算起,一直加班到现在,虽然时间并不很晚,但眼睛看电脑久了,有些受不了,正想稍事休息一下,恰在这时,办公桌上的电话响了。“嘟嘟嘟──嘟嘟嘟──”因为太过安静,所以突然响起的电话铃声显得有些大得刺耳。早过了下班时间,谁竟会拨打这个办公电话?看来电显示,是一个陌生的座机号码,怔了一下,提起话筒:“你好,这是××水泥厂。”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年轻女人的声音:“你好,请问你是陆政文的妈妈吗?”陆欣微微一惊,“我是,请问你是……?”“我是陆政文的班主任范老师,我想跟你谈谈陆政文的一些情况。”“哦,是范老师!你好你好。”心里不由有些紧张,儿子在学校出了什么状况吗?班主任竟把电话打到这儿来了。范老师说:“今天下午放学时,我问了陆政文你的电话号码,因为你的手机关机了,陆政文的手机又一直打不通,所以我就试着打了你的办公电话,想不到真的找到了你!”“哦,我的手机没电了,对不起。政文的电话一直打不通?可能……有什么故障,或者别的原因吧?”“其实我给你打电话,就是想跟你谈陆政文打电话的问题。”“陆政文打电话的问题?”陆欣纳闷地重复了一遍。“看来你还不知道,陆政文并非你想象的这样简单。事实上,他这段时间打电话的问题有点严重,而且还严重影晌了学习。”“是吗?他……和谁通电话?”“我也不清楚他到底在和谁通电话。反正最近一段时间以来,不少同学都发现他变得有点奇怪,经常在上晚自习时,手机突然响了,每次都不立即接电话,而是神秘兮兮地跑出教室,不知躲到什么地方去讲电话去了。一去就是很长时间,甚至有几次出去后就再也不回教室!”陆欣惊愕不已,呆了小会,才问:“他在跟女同学通话吗?”“多半是个女生,但绝不是我们班的。因为他每次出去讲电话时,班上所有同学都在教室里,也没有一个人在打电话。”“这么说,他是在和其它班的女生通电话?”“这个暂时还没查清楚。问你儿子,他都不肯说实话,这次说是在跟他妈妈打电话,下次说在跟外公外婆打电话,反正看他的样子就是在说假话!我也很难相信你们当家长的会这么频繁地给他打电话,而且还专挑晚自习的时间打,所以想跟你们沟通一下,但看来你们并不知情。”“我确实一点也不知道。”本想告诉老师:孩子的外公外婆都已不在了,根本不可能给他打电话,但又忍住了。这样说了,儿子在老师心里的印象就更差了。儿子到底在跟什么人打电话?每次打这么长时间!按正常逻辑推想,对方不应当是男生,难道儿子在偷偷地跟某个女生玩早恋?她不禁暗暗后悔,当初应该把儿子拾到的手机据为己有,而不要答应儿子提出的换号并自己使用的要求。沉吟一会,才有些担心地问道:“他不会是在跟外校或者社会上的什么女孩子打电话吧?”“不排除这种可能。本来按他的性格,以及以往的表现,不应该出现这类情况,但最近这段时间确实表现太反常了!”双方停顿了小会,范老师又说:“我刚才拔他的电话,但他一直在通话!会不会他现在正跟那个女孩子在通电话?”看来老师也有早恋这种怀疑。经范老师一提醒,陆欣如梦初醒地说:“请你稍等一下,我用另一部办公电话拔一下看看。”“好的。”陆欣轻轻将话筒放到桌上,起身走到另一张办公桌前,飞快地拔了儿子的手机号码。果然,电话占线!她立马回到自己的位子上,拿起电话对老师说道:“是呀,电话占线!范老师,我想马上回家,要是没有别的情况,就挂机了。”范老师理解她的心情,也非常想她能查出结果,“好的,你去吧,我们明天再联系。”“好,再见。”挂了电话后,她一边匆匆收拾东西,一边又拔打儿子的手机号码。这次居然拨通了!她立即坐下来,准备与儿子通电话。但奇怪的是儿子一直没有接听。陆欣虽然有些着急和气恼,但怀疑儿子可能进厕所了,只得耐住性子,等了几分钟后,才又拔了第三次,仍没有人接电话。“政文为什么不接听电话?上厕所也不会这么久吧,难道……他已经出门了?这么晚了,他会去哪儿?不会被刚才与他通电话的那个女孩子叫出去了吧?可是,手机为何也不接听?难道他出门时忘了带手机?”她脑子里幻想到儿子正急匆匆出门去见那个神谜女孩子的样子,心里莫明地生出一种不安的感觉。她再也坐不住了,收起挎包,关门下楼。到街上拦了一辆出租车,急急往家里赶去。五分钟后,车子到了离家不远的一个红绿灯路口处,只见前面堵了几十辆车,看样子好象发生了什么交通事故。她正不知要不要下车步行回家,司机已开始向一个行人打听情况:“前面出什么事了?”“有个中学生给车撞死了!”“哇!是什么车撞人的?”“就是前面那辆东风大卡车,车夫已经打了电话,正等交警来看现场。”“车夫居然没跑,难道说责任不在那个车夫?”“听别人说责任主要在那个学生,明明绿灯亮了,那个学生却象是被鬼牵了似的,突然走出人群,横穿马路!看见大卡车开过来,他不知是吓呆了,还是怎么的,竟站在马路中间一动不动!那卡车司机踩了刹车,但还是撞死了人!”陆欣听到这里,心里突地一缩,一种不祥的预感袭遍全身。急忙付了车费,下车后,三步并做两步地跑上去察看,结果她的预感不幸变成现实,遇难者正是陆政文!只见陆政文仰面躺在地上,姿式成一个“大”字型,一张脸已变得紫红,两只眼睛大大地瞪着深邃高远的夜空,口角还残留着可怕的血沫……3儿子死后,陆欣感觉自己的灵魂也随儿子去了另一个世界。八年前,因为发现丈夫龙玉树偷情,一怒之下,离婚了。不久,龙玉树便组织了新的家庭,并于六年前因工作调动,迁居外地了。母子俩自从龙玉树重组新家后,就一直没有再联系,连他迁居外地的事情,也是过了一年后,才从别人口中听说的。母子俩虽然内心深处也有一种复杂的感情,但更多的是一种被抛弃的仇恨。刚离婚时,曾有人向她介绍过对象,但她害怕儿子无法接受一个毫无血缘关系的大男人,所以每次都婉拒了。为了填补心灵的空虚,她将一部分心思放到了工作上,结果失之东隅,收之桑榆,这几年事业上倒有了不小的进步,由一名小小的业务员,一步步升到今天的市场部主任的位置上。但是,现在儿子离去了,她才发现儿子其实还是她的世界中心,是她的全部希望和精神寄托!工作,也只是为了儿子能生活得更好。没有了儿子,工作又有什么热情?总经理很体谅她的心情,等她处理完丧事后,又例外给她放了三天假,让她调整好心情后再去上班。她没有拒绝总经理的特殊照顾,因为她确实无心情马上投入到工作中。而且,她也需要一些时间,去做一件事情──虽然从法律的层面看,儿子的死,怪不得那个可能正与儿子早恋的女孩子,但她却非常不甘心,想查出她是谁!儿子死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儿子那么晚了,还要出去,是去约会吗?自己究竟想对那个女孩子怎么样,她还没想好,但起码得知道,儿子是为了谁,因为什么原因而死的。本来,只要查一下儿子的手机,看看里面的通话记录,或者储存的电话号码,就能查到那个女孩,但奇怪的是,儿子出事后,他的手机也“失踪”了。而拔打儿子的手机号码,却已经关机。是有人在车祸现场,拾到了手机,并趁混乱拿走了?还是儿子在出事前就已经弄丢了手机?现在已无从查明了。她本想去移动公司申请拆机,但想了一下,又改变了主意。就让那个拾主先打两天吧,只要他打了电话,自己还有可能根据通话记录查出拾主,并领回儿子的手机,从而可能查出那个女孩是谁,如果急于拆机,则可能断了一切线索。儿子下葬后的当天下午,她便去了移动公司。要求营业员查一下这部手机当月的通话记录。接待她的是一个年轻女孩,检查了她带的身份证后,用不太标准的普通话对她说:“对不起,你需要提供你家的户口簿,因为光凭身份证,我们无法证明你和机主是什么关系。”“机主是我的儿子,要是别人,我怎么有他的身份证?”她有些生气。“对不起,除非你能提供户口簿,或者让机主本人来,否则我们不能帮你查。”“我儿子已经死了!你叫他本人怎么来办理?”因为激动,她的音量突地高了几度。营业厅里的所有营业员以及几位正在办理业务的顾客都吃了一惊,全都看向她。那位营业员显然有些不知所措,幸而值班长已经过来,和颜悦色地解释说:“对不起,因为通话记录关系到一个人的隐私,所以我们不能随意查询,你最好带来户口簿……”如是平日,她会理解,但今天儿子刚刚下葬,她心情本来就不好,所以不愿麻烦。“我儿子前几天才遇车祸死了!你们难道没听说这件事情?你们让他本人来,不是故意刁难吗?”值班长闻言一惊,随即说道:“好吧,我们帮你查一下。”这件事刚发生几天,营业员们都听说了,见她神色激动,自然打消了疑虑。那位营业员也变了一副脸色,小心地说道:“实在对不起,因为当月的话费,要下个月才能出来,现在只能查上个月的通话记录。”陆欣说:“那你帮忙查询一下上月的通话记录吧。”心想:“也许政文上个月就开始跟那个女孩子通电话了。”营业员调取了该号码上个月的通话记录,并将其打印出来。陆欣说声谢谢,接过通话详单,在大厅进门处的一个长沙发上面坐下来,迫不及待地开始查看上面的通话记录。但她马上便失望了,儿子的通话情况非常简单,上个月里只有二十六条通话记录,其中十八条都是跟自己的手机通话。另外八个号码,有六个是自己办公室的座机号码,而只有两个号码比较陌生,但这两次通话时间都很短暂,均不到一分钟,这跟老师反映的情况显然不一致。难道陆政文是这个月才认识那个女孩子的?她吁了口气,又回到营业台前,对值班长说:“请帮我查一下上面这两个号码是谁的。”她正想给值班长指出那两个号码,但值班长却为难地说道:“对不起,我们不能提供这样的服务,因为我们要保护每一位客户的隐私。”“为什么不可以?人家电信公司不是有个114查号台吗?只要一打114,人家就会帮忙查询。”“对不起,你的理解有些不对。你如问114,某人的电话号码是多少,她一定会为你查询,但你若是说出一个电话号码,问是谁的号码,114肯定会拒绝查询,不信你可以试一试。”陆欣虽然有些不悦,但想对方说的可能是实情,心想这两个号码,可能都不是那个女孩子的。而且自己也可以用别的办法查明对方是谁。说道:“好吧,那就不查了。请问下月的话单几号可以出来?”“下月一号开始就能查询了。不过请你记住,下次最好能带上你家的户口簿。”“好,我下个月一号再来查询。”离开移动公司后,她立即打了那两个陌生的电话号码,果如所料,那两个号码都不是她要查的那个号码:一个是班主任范老师的办公电话,一个是范老师丈夫的手机号码,那两次都是范老师给陆政文打的电话。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她每天都会打几次儿子的手机号码,但每次都是听到那句:“您好,你所拔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拔。”看来,通过找回儿子的手机,并查出那个号码是不可能了。到了次月一日,她早上给单位打了个电话,说有点事情,要耽搁一会,然后打的去了移动公司。因为这次她带上了户口簿,而且值班长对她还有印象,所以马上就为她打印出了陆政文上个月的通话详单。跟上次一样,通话记录非常简单,全部记录只有十九条。但让她大为震惊的是,上面除了自己的手机号码和办公室座机号码外,没有其他人的号码!“怎么回事?只这么点,会不会打印少了?”“没有呀。”“不会吧,是不是你们公司记录出错了?”“应该不会,通话都是电脑记费,不是人工记费。”“电脑也不一定就不会出错。”值班长见她不信,主动说道:“我们再帮你查询一下话费看看。”她亲自操作,查了一下上月话费,结果只有十元话费。这是办理手机业务时承诺的保底消费,十元包打一百分钟话费,只要不超出一百分钟,就不需要另交话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听他的班主任说,我儿子上个月打了很多电话,甚至一打就是一两个小时,怎么话费这么少?”“这并不奇怪,因为这个号码是十元包打一百分钟,而且接听免费,所以就算真的打了很多电话,如果只是接听,就不会产生话费。”“就算不会产生话费,但总该查得到对方的电话号码吧,怎么连……”“这个我们就不清楚了,但从电话清单看来,并没有你说的那些电话……”陆欣一时语塞。那个女孩子的号码怎么查不出来,难道是鬼打来的电话吗?想到鬼字,她不禁打了一个寒噤。第二章夺命电话1姚博闻今年二十二岁,去年刚从四川省邮电院校毕业,学的是通信线路专业。虽然这年头大学生毕业后很多都找不到工作,但他却没有体会到这种“毕业即失业”的滋味。就在他毕业的前半年,成都一家电信工程监理公司到他们校招聘一批应届毕业生,他和十三名同学一起应聘,并顺利地签下了合同。进公司后,经过一个月的培训,然后他们就被分别派驻到四川省内各区县去监理当地电信公司的电信工程。Z市是个地级市,地位比县城高,因此公司也更重视一些,在这个地方分配了两名监理人员,一个便是姚博闻,另一个则是他的同学李明智。为了工作方便一些,他俩在离Z市电信公司不远的一栋私人小洋楼里合租了一套房屋。虽然条件不算很好,但比较宽敞,两室一厅,有一个卫生间,并且还附带床、沙发、桌椅等一些必要的家具,另外还有一台21英寸的老式长虹电视。他们在Z市工作了近一年,不但已经熟悉业务,而且对Z市的环境和生活也已习惯了。他俩都是情场高手,在这一年中,通过电话和QQ等现代化交往方式,各自结识了不少女孩。姚博闻昨晚又见了一位女孩,他们通过QQ聊天认识一周时间后,这位女网友昨天特意坐火车来与他见面,两人一起去吃了一顿火锅后,便去一家宾馆开了房间。今天他又陪她在Z市痛痛快快地玩了一天,直到晚上七点钟后,才招了一辆出租车,送她去火车站。回家路上,他还带着几分得意和兴奋,准备回屋后好好向李明智吹嘘一番。他俩虽非亲密已极的朋友,但虚荣心都很重,每有艳遇,都会添油加醋地向对方吹嘘一番,甚至连一些床上的动作和感受也会毫无顾忌地说出来!刚到屋门口,他就听见李明智正在大声地在讲电话。李明智说话声一向很大,尤其是讲电话,更是个高音喇叭!他经常在办公室里利用电信公司的座机打免费聊天电话,声音高得整层楼都听得一清二楚。“我们Z市好玩死了,你不信什么时候来玩,包你开心!”“哎呀,你来Z市玩,一切自然算我的,花几个钱,小意思!哈哈。”姚博闻用钥匙开了门,毫无顾忌地走进李明智的房间去,故意大声说道:“又在骗哪个纯情妹妹?你小子还是积点阴德吧!”不顾李明智的反对,强按下座机的免提键,想听电话那头女孩子的声音。但那女孩很机灵,知道电话这边多了一人,便挂了电话。“兄弟,刚才电话里那个妹妹是谁?怎么勾搭上的?”“别说得那样下流!人家还是一个高中生,大家只是聊天而已,没别的意思。”“哎呀,还是一个高中女生呀,你小子艳福不浅呀!什么时候认识的?”“昨天晚上才认识的,我都没见过。你们昨天去野店里干坏事后,屋里就我一个人,正百无聊赖地看电视,突然打进来一个电话。我一接,竟是一个声音十分好听的妹妹,我问她找谁,她说不找谁,只是乱打一个电话号码,找人聊天,我们就这样聊了整整一个通宵!”姚博闻将信将疑道:“真的呀?你们昨晚聊了一个通宵?”心里不禁有些后悔,自己怎么没遇到这种好事?随又释然了:“昨晚老子可是真枪实弹地放了几炮,总比电话里聊天要舒服得多!”“好了,说说你自己吧,那个网友漂亮吧?”李明智问道。姚博闻得意地道:“漂亮极了!”于是眉飞色舞地将昨夜的风流事真真假假的吹嘘了好半天。2两人聊了一会,姚博闻便回自己屋里睡下了。因为这两日陪那女网友玩得够累的,所以一躺下就进入了梦乡。也不知睡了多久,他忽然被刺耳的电话铃声惊醒。但铃声只响了一声就断了,他愣了一下,方才明白:一定是另一间屋的李明智接了电话。本来他们都有手机,并不需要安装座机,但因为李明智有一个笔记本,两人为了上网,才安装了一部座机,费用由两人均摊。并且这个座机原则上只能接听,不能拔打。因为电话属于公用,所以姚博闻在自己屋里安了一部分机。“这么晚了,是谁打电话进来?会不会又是李明智说的那个高中女生?”他难禁好奇,带着几分恶作剧的心理,伸出手去,小心地提起话筒,将话筒的送话器用手捂住,然后将听筒凑到耳朵边。果然,他听到李明智正在跟人聊天:“我以前好象也听人说过,电信公司有这种不显示电话号码的业务,但我还从来没遇见过这种事情,我以为只有军队或者国家一些需要保密的机关才会使用这种不显示主叫号码的业务,想不到你的电话也有这种功能。”对方没有回答。李明智问道:“哎呀,你这个电话可能不是一个私人电话吧?难道你是使用的什么部队的号码?或者你的老爸是什么重要机关的领导?否则哪会这么保密,连电话号码都不显示。”对方仍没有出声。李明智又问道:“你怎么不说话?能不能跟我悄悄说一下,你的电话号码到底是多少?我没有刺探国家机关或者军队秘密的意思。我只是觉得,老等你打电话来,太被动了,万一我想主动给你打电话……”对方沉默了一阵,才终于开口,却答非所问:“有人在偷听我们谈话,我挂了,晚安。”不等李明智反应过来,电话里便响起了“嘟、嘟、嘟”的声音,那女孩已经挂机了。姚博闻见对方因为自己偷听电话的原因而挂机,不禁有些难为情,为了掩饰尴尬,他故意夸张地大笑几声,趿了拖鞋,开门出去,走到李明智门外,大声说道:“兄弟,艳福不浅呀,那声音很好听的妹妹,这么晚了还给你打电话过来!”“你真不够意思!”姚博闻干笑两声,说:“兄弟,我只是好奇,偷听了几句,我保证不再偷听了,请你放心!”李明智说:“算了,反正我们也没聊什么见不得光的话。”姚博闻还想再开几句玩笑,但李明智却心不在焉,说:“好了,快回屋睡吧,都过12点了。”姚博闻笑了笑,进厕所解了小手后,又回屋睡下。大约过了一个小时,他再次被电话铃声惊醒。李明智似一直没睡,在等对方打过来,电话振铃声只响了半声,他便拿起了话筒。姚博闻竖耳倾听一会,因为李明智刻意把音量压得很低,所以他几乎听不清一句内容。不好意思偷听电话,只得强抑好奇,蒙头又睡。凌晨三点左右,他又起了一次夜,经过李明智房门外时,听见李明智还在打电话,心里不禁暗暗妒嫉。第二天,他们出门上班去后,姚博闻故意偷偷回家,希望能接听到那个女孩的电话,但他在家心神不宁地上网了两个小时,电话铃声始终未响起。翻看话机的来电记录,除了查到几条自己和李明智的手机号码打进来的记录外,没有别的电话号码。当晚子夜时分,那个女孩又准时打来了电话。两人又象昨晚一样,一直聊到后半夜,才挂了电话。就这样,一连十几天,那个女孩每晚都会准时打电话来。姚博闻最初两天还有一点想插进来的念头,但过了几天后,他就感到他们已经到了很亲密的程度,自己再横插一脚,既不够朋友,也有点自讨没趣的感觉,于是打消了非分之念。一天,李明智因为要回公司报账,去了成都。姚博闻一个人在家,不禁又有点心动,虽然他早已断了非份之想,但如能聊一会天,打发一下寂寞的时光,他还是很高兴的,何况他对那个女孩一直有一种很神秘的感觉。但是,晚上十二点后,那个女孩却没有打电话进来。姚博闻不禁苦笑,心想:“一定是李明智怕我加入进来,跟她说了自己要去成都几天的事情。”想到李明智这样防备自已,他有一种莫明的生气和妒意,胡思乱想一阵,忽地想道:“她的电话号码虽然不显示,但说不定可以回拔过去!”想到这里,他禁不住好奇,走进李明智的房间,按下电话的回拨键。果然,只听嘟嘟嘟的一串音频声后,电话通了!过了几秒钟后,对方接了电话,但没有出声,似在等他先说话。他干咳一声,故意装成李明智的声音开玩笑:“喂,我是李明智!”“……”两人沉默小会,他有些不好意思了,索兴挑明:“哈哈,我不是李明智,我是他的同学姚博闻。李明智去成都了,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因为有点无聊和好奇,所以突然想起给你打来电话,大家聊一会天。”对方又沉默了一会,终于问道:“你怎么知道我的电话号码?”“哈哈,李明智跟我说的!”“……”“你不信?真的,我问他的,我们是大学的同学,是最好的朋友,现在又在一起工作,又住一套房屋,我们之间无话不谈。”对方还是不回答。不知为何,他突然莫明地感到一股寒意。对方仍在沉默,似乎对他的话并不相信,但又不肯挂机,好象在耐着性子等他说出真实的原因。也许是因为对方的冷漠让他有些难堪,他只好说了真话:“其实我不知道你的号码,我只是试了一下回拔键,想不到打通了你的电话!”对方沉默小会,似终于相信了他的话,然后,电话那头便响起了嘟嘟嘟的声音。她已经挂机了!他有些羞恼地放下话筒,心里骂了一句:“真下贱!”但他自己也不明白,是在骂对方,还是在骂自己。经过这件事情后,他对那个女孩有了一种莫明的敌意,也不再关心李明智跟她的进展情况,有时为了晚上不被讨厌的电话铃声惊醒,他睡前都要先将自已床头的分机线绳拔下来。3.晚上七点五十分,李明智、姚博闻正坐在破旧的沙发上看电视,电话铃声突然响了。二人同是一惊,对视一眼,姚博闻玩笑道:“今天电话为何来得这么早?”李明智走进自己卧室,也不摁墙上的电灯开关,就直接拿起话筒。“喂,李明智吗,不好意思,因为我今晚要赶写这个月的工作总结,所以想麻烦你马上来公司一下,我需要你提供一些工程进度情况和数据。”原来是电信公司网络部的副主任赵江打来的电话。“哦,好吧,我马上来。”挂了电话,他不高兴地回到客厅说:“真扫兴,赵江又要我去加一会夜班!”姚博闻问道:“没有叫我也去吧?”“没有,反正你也没事,不如我们一起去吧。”“哈哈,对不起兄弟,我不能奉陪!”李明智知道他非常讨厌加夜班,所以也没多废话,独自出了门。十分钟后,到了公司。值夜班的保安正一个人坐在门卫室里无聊地看电视节目,见到李明智,虽微感惊讶,但没有问什么,按了一下身旁的电钮,半人高的电子自动门便缓慢地开了一个恰能容一人进出的窄道。李明智大步流星地穿过一个带篮球场的大坝子,进了办公大楼,乘坐电梯上了十二楼。虽然只不过八点半,但因为同事早已下班,加之下面两楼没有装修,一直空置着,所以显得格外安静。长长的通道里一片漆黑。看来赵江还没到,李明智走到办公室门前,顺手按了下墙上的过道开关,但电灯没亮,不知是开关坏了,还是电灯坏了。他试探地推了一下大门,门居然没锁!进屋后,他首先摁了一下进门处的电灯开关,屋顶的电杠闪了几下后便亮了,将办公室照得一片雪白。李明智随手将门关上,走到赵江的办公桌前坐下来。因为他只是监理人员,不是电信员工,所以没有自己的办公桌。虽然才刚刚进入六月,但这段时间的天气已非常酷热,又值下班时间,中央空调未开,屋里十分闷热。他的脸上、身上都出了一身汗水。他将临街的三个窗户全部打开了,但并没有风吹进来。他又把椅子转了180度,让它正对着窗户,然后默默地观看Z市的夜景。因为楼层高,听不见下面大街上的车水马龙声,只见无数的车辆象玩具车一样,“无声”地穿梭在霓虹灯连成的光带之中,显得热闹而又静谧。李明智观看了一会风景,回过身来,见赵江凌乱的办公桌上有一份报纸,于是拿起来打发时间。报纸是份旧报纸,看第一版上面的日期,是上个月十七号的成都晚报。第一版是一张很大的照片,照的是某国政要。他对政治一向不关心,于是将报纸翻到第二版上,第二版还是关于那个国家的新闻,只是多了一些小图片。他又看第三版,结果整版都是一些关于房地产的信息和广告。他又往后翻看,突然,一张不太起眼的照片引起了他的注意。那是一个高中学生的登记照,让他有些奇怪的是,自己对这个高中生竟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但注视了好几秒钟,却又想不起在哪儿见过对方。他又看向照片旁边的标题:神秘的女孩,查不到的电话……他心里一动。自己这段时间遇到的情况也很符合这个标题!他看着标题呆了小会,才将视线移向下面的正文:XX网成都5月17日电(记者李苒)我市12中高二年级学生陆XX,于本周末晚上九点二十分,不知因何事,出了家门,结果在离家大约一百米远处的红绿灯路口,横穿马路时不幸被一辆东风卡车当场撞死。据记者事后听一些车祸现场的目击者讲:陆XX当晚过马路时,显得非常奇怪,明明绿灯亮了,其他人都停在了街边,他也站在了斑马线边,但不知何故,他忽然冒失地走出人群,横穿马路,并突然停在马路中间,结果发生了车祸!记者还从死者的母亲处了解到另一些奇怪的情况:死者遇难前大约半个月时间里,一直通过手机与一神秘女孩在电话里聊天,家长、老师、同学们都怀疑他在跟这个女孩早恋。并怀疑车祸当晚,陆XX就是因为接到了该女孩电话相约而出门的。但奇怪的是,陆XX的母亲事后向移动公司查询儿子当月电话详单时,却没有发现可疑的电话号码,话费也无异常增加的情况。记者又去学校向死者的老师和同学调查了这些情况,老师和同学们都称确有其事。大家听说死者的母亲没有查到死者与神秘女孩的通话记录,话费也无异常增加的情况后,都很惊讶,一些同学怀疑那个神秘的女孩可能并不存在,只是陆XX以此假象做为自己逃课的借口……虽然那个神秘的女孩并没有确实存在的证据,但他不知是因为这条新闻的标题和内容都有些诡异,还是因为自己看过的鬼片太多,竟觉得那个中学生象是被鬼索了命一样。想到新闻里的那个女孩,他不由联想到自己最近认识的那位神秘的电话女孩,后背不由爬上一股凉意。他有些坐不住了,拿起桌上的电话,打通了赵江的手机。“赵主任吗?我是李明智,我已经到了办公室,请问你还要多久能到?”“什么?你去办公室做什么?”“你刚才不是打电话叫我来办公室加班吗?”“我没打电话呀,你……哈哈,一定是有人在跟你开玩笑,你上当了!”他脸色一变,一种极其不祥的预感袭上心头!赵江的声音自己十分熟悉,不可能会听错,除非真的有鬼!还有,这张恐怖的旧报纸为何恰好放在办公桌上面……“哦,那我走了!”“快回去吧,哈哈。”赵江没有发觉他声音有些发抖,还想开两句玩笑,但他已经挂断了电话。他起身正要离开办公室,忽然,桌上的电话响了。他以为是赵江打来的,又拿起话筒。“喂,赵主任吗?”电话那头没有应答。“喂,你是哪儿?”那边仍没有应答,双方相持了两秒钟,然后电话里传来“嘟、嘟、嘟、嘟……”的忙音。对方已经挂机了。他呆了一下,忽然神色大变,恐怖感象电流一样袭遍全身!也许这是那个电话里认识的女鬼打来确认他在办公室里的电话!他逃难似地离开了办公室,因为走道上没有灯光,所以索兴也不关办公室的电灯开关,便跑到了电梯门前。电梯上面显示的数字是“1”,他吃了一惊,自己上楼后,如果没有别人使用电梯,现在应该显示“12”才对,为何电梯又回到了一楼?难道是……?!他不敢多想,慌忙按了“下”键,电梯的楼层数开始缓缓地变化:2──3──4──5……电梯爬得真慢!简直象个负重的老牛在爬山一样。终于,到了十二楼,门无声地开了,他吁了口气,有种逃过一劫的感觉,立即进了电梯,并连续按下了“1”和“关闭”键。但电梯门并不似他那样急迫,停顿了两秒钟后才重新关闭。楼层数又开始变化:13——14——15……电梯怎么朝上面开去?他惊恐地看着黄色的数字不断地变化,脑子里立即产生了一些恐怖的联想,难道这个电梯会象一部著名鬼片演的那样,将他带到某个根本不存在的楼层里去吗?他恐惧得全身都发抖起来,拼命一般要阻止疯狂而邪恶的电梯,用发颤的手指不停地按着“1”键。电梯终于停下了,门无声地洞开,门外面是一个尚未装修的楼层。而此时电梯亮着的数字是“29”。这幢大楼共有29层楼,但因为电信公司暂时用不完所有楼层,所以这幢楼的4、10、27、28、29这五层楼至今没有装修,一直空置未用。看着电梯门外灰扑扑的、没有装修的毛坯楼层,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因为是夜晚的原因,感觉特别恐怖和阴森。李明智见电梯终于停下,喘了一口粗气,忙又使劲地摁下“1”键。但连摁了十多遍,电梯门却始终没有一点反应!难道是因为自己不断地乱按键,反而弄坏了电梯?最后,他终于绝望地停止了按键。站在雪亮的电梯内,看着黑洞洞的外面的墙壁,迟疑了好一会,才终于横下心来,决定用两条腿逃下楼去!这样虽然很恐怖,但总比开着电梯门,绝望地等出故障的电梯恢复正常要好一些。他快步走出电梯,刚走到楼道里亮着绿光的“安全通道”四个字前面,忽听见背后传来一个轻微的、仿佛一个人喘息般的声音,他惊恐地回头看去,正好看见电梯门缓缓在关闭。他忙又跑向电梯门,但迟了一步,电梯门已经关上。他惊慌地连摁“下”键,但电梯没有理睬他,缓缓地向下开去:29、28、27、26……他带着追悔的眼神,看着电梯一直下到一层,忙又摁下“下”键,但电梯又好像失灵了,没有一点反应!他正想再按,忽然,他感到一种恐怖的阴寒气息正慢慢向他的后背逼来……第三章空号1因为确信儿子的手机已不可能再找回来,陆欣今天下午去移动公司拆了机。拆了机,好象她跟儿子之间的联系也彻底断了一样,回到家里,晚饭也不做,就坐在沙发里发呆。事情虽然已经过去了两个多月,她的精神还没能完全从丧子的悲痛中恢复过来。暮色四合,屋子里却没有开灯。电视虽然开着,但她根本没看。之所以打开电视,只是为了给这个家里增加一点生气,太安静了,她受不了。忽然,她神色一变,因为她听见这屋里除了电视声音外,好象还有一个声音!她竖耳倾听,却听不清楚,电视声太大了。她用遥控板把电视的音量调到最小,这才听清楚了那个声音。是手机在响。“每一次,都在徘徊孤单中坚强;每一次,就算很受伤,也不闪泪光。我知道:我一直有双隐形的翅膀,带我飞,飞过绝望……”她虽然已经人到中年,早已过了追星的年龄,但也知道这是张韶涵的《隐形的翅膀》。这是儿子生前最爱听的一支歌,他的手机彩铃就是这支歌。现在,这支歌又从儿子的屋里传出来了!儿子的手机已经失踪两个多月了,今天怎么又从他的屋子里响起?一种说不出的恐怖感觉袭遍全身。她惊恐地看着儿子卧室的房门,一时竟没有勇气去开门。铃声响了一阵,终于断了。她轻吁口气,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但屋里只安静了几秒钟,铃声重又响起!她微微发颤地站起来,死死地盯着儿子房间的门。难道,那个手机一直就落在他的屋子里,根本没有丢失?不,不可能。就算儿子的手机实际落在他自己的屋子里,隔了两个月,也早已没电了,怎么会突然响起铃声?而且,就算手机还有电,自己刚才已经去移动营业厅办理了拆机手续,在回家路上,她还试着最后拔打了一次儿子的手机号码,并听见电话里的语音提示:“对不起,你拔打的电话号码尚未启用,请查询后再拔。”铃声一直在响。张韶含那独特的音色在安静、光线黝暗的老房子里一直唱着。好象她不去接听电话,歌声就会一直持续下去一样。人和铃声相持了三分钟后,铃声终于又断了。但她并没有坐回到沙发里,似还在等那铃声再响起。果然,就象她的预感一样,可怕的铃声又重新响起!难道,这世上真的有鬼?儿子他真的被一个女鬼索了命?现在,唱歌的不是张韶含,而是那个女鬼?那个女鬼又给她打来了电话?!也许,当初儿子捡到手机,就是那女鬼故意留给他的,现在,那女鬼又将手机还回来了?自己要不要去接听?她犹豫了好半天,忽然被那不停不休的铃声激怒了。来吧,你害死了我儿子,你不找我,我还要找你!她心里陡地升起一股莫大的勇气,大步走过去,猛地拧开了那道关闭的房门!屋子里没有别的颜色,只有黑。而那诡异的歌声就在黑屋里唱着!她伸出发颤的左手,啪地一声按下了墙壁上的开关。灯亮了,她看到了那个正在鬼唱的手机!但那不是儿子的手机,儿子捡到的手机是一款银灰色的Motorola,而书桌上的那款手机却是红色的。她惊疑地盯着那只鲜红色的手机,呆了两秒钟,才恍然大悟:这是自己的手机!原来刚才她回家后,进儿子屋里看了一会,结果不小心将手机遗忘在桌子上了。只是,手机的铃声怎么换成了张韶涵的《隐形的翅膀》了?她紧张地在脑子里搜索记忆,这才想起:刚才上班时同事小陈玩了一会她的手机,也许是她把彩铃声换了?走进屋拿起手机,只见屏幕上面的来电显示,是高中同学杜萍打来的,她按下接听键。“你怎么才接电话!我打了好半天了!”杜萍责怪道。“电视声音开太大了,没听见。”“陶春那儿你打算什么时候去看看?还有,大家觉得,毕竟陶春也是我们高中时的老同学,要不要合起来送一个花圈?”陶春跟杜萍一样,是陆欣高中时的同学,念高中时,她们三个是最铁的死党,但毕业后,陶春跟同学们都不怎么来往了,每次同学聚会,她也不参加。只是遇到办红白之事,彼此才走动一下。“送花圈?她家里谁死了?”“哎呀,你原来还不知道呀?她的儿子……死了。”可能是怕伤害到有同样痛苦的她,杜萍说得有些小心。“她的儿子也死了?”“是呀,才死几天。而且……算了,到时再跟你说一些事情,你什么时候去她家?”“你到底想说什么?我觉得你的话里好象隐藏了什么东西……”“哎呀,你去了就知道了,现在不用多问。”“你说吧,反正我早迟都要知道,你又何必隐瞒!”杜萍迟疑一会,终于说道:“我也是听别人说的,感觉跟你儿子的事……可能有点关系。”陆欣一惊:“你说什么?!”“其实……也不能说有关系,只是有点相似。”“什么意思?你说清楚点!”“哎,听说她的儿子李明智死前也接到了一个电话,听李明智的一个同学讲,那是电信公司一个副主任打的电话,叫他去加夜班,结果李明智去公司后,却因为突发急性心肌梗塞,死在了电梯里面!”陆欣皱了皱眉,她听不出这件事跟她儿子的事有什么关系。问道:“李明智有心脏病吗?”“没有,所以根本不知道他怎么会因为急性心肌梗塞发作而死去!”“也许他有病,只是自己不知道而已。”“你听我说,奇怪的不是他的死因,而是那个电话!”“电话?”“对,事后电信公司问了情况,那个副主任却坚称自己没有打电话要他去加班,电信公司查了电脑记录,也发现那晚根本没有什么电话打进来!”“可能是李明智的同学弄错了吧?”“是呀,那个跟李明智合租一套房屋的同学,也不敢肯定自己没有弄错,因为他并没有接听电话,只是听见电话响了,是李明智接的电话。并说是那个副主任打来的,然后就出门了。结果……”“可能是别人打的电话吧?”“你没听明白吗?根本没有查到那个电话的记录!”“……”“更奇怪的是,李明智的同学听副主任否认打了电话后,又怀疑是一个女孩子打的电话,说李明智可能对他撒了谎,并说李明智在死前的半个月时间里,每晚都要跟一个神秘的女孩子电话聊天!可是,事后不但没有查到那个电话,也没有发现那个座机在深夜里有与其他电话的通话记录!”2晚上七点二十一分,姚博闻将从楼下小卖部买回来的一桶康师傅方便面的封口撕开,正想去接饮水机里的开水泡面吃,忽然门外响起砰砰两声敲门声。他以为是房东来收水电费,过去开了房门。但来客并非房东,而是一个陌生的中年女人。那妇人身穿一身黑色套裙,虽然已经不太年轻,但身材保持得很好,而且身上有一股淡淡的香水味。“你就是姚博闻吧?”中年妇人问道。“我是……请问你找谁?”“不好意思,我姓陆,在成都XX水泥厂上班,有些事情想要询问一下。”“什么事情?”“是关于电话的事情,这个说来话长,我能进屋说吗?”姚博闻一听是关于电话的事情,立即警觉起来,迟疑一下,才说道:“进屋坐吧。”陆欣走进屋去,扫视了一遍屋里的环境,在客厅的旧沙发上坐下来。姚博闻拿起那桶方便面,蹲到饮水机前面接开水。陆欣正在打量屋子,看到李明智的房间时,她的视线停住了。她注视了一小会,才发现姚博闻正在看她,不好意思地冲他微笑一下。“你到底想问我什么情况?”“你先吃面吧。”“没关系,边吃边说。”陆欣沉吟一下,说道:“我听说就在十天以前,你的一个同学,也就是住在这个屋子里的李明智,因为急性心肌梗塞发作而死去?”“有这回事。你是他的什么人?是他的……妈妈?”“不是,我是他妈妈的一个同学。”“哦。”“我特意从成都坐火车过来,就是想问一些关于他打电话的事情。我听到别人讲,李明智在出事前的半个月里,一直在跟一个女孩子通电话?”“这跟你有什么关系吗?”姚博闻停下吃面的动作,怀疑地问道。“因为一些原因,我想问一问关于那个女孩子的情况。”“对不起,我连你的用意都不清楚,所以不能回答你的问题。”陆欣见他对自己有很高的警惕心,犹豫一下,终于说道:“直说吧:我的儿子名叫陆政文,是成都XX中学高二年级的学生,三个月前,因为一场车祸死了。”“哦!”陆欣接道:“听他的班主任老师讲,他死前大约半个月时间里,也曾跟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孩子在通电话,并且跟李明智一样,出事那晚因为接了一个神秘的电话,出门去后,就发生了意外。奇怪的是:事后去移动公司查询电话记录时,却查不到那个电话……”听她说完了陆政文与那个神秘女孩子的故事后,姚博闻对她完全没了戒心。同情地沉默一阵,说道:“难怪你要来找我,你一定认为跟你儿子通过电话的女孩子,跟那个与李明智通电话的女孩子是同一个人?”“是呀,我就是抱着这种怀疑,所以专程来这儿问你,希望你能看在一个母亲爱儿子的份上,对我说实话。”姚博闻点点头,“从你说的情况看来,确实有些相似,不过也不能肯定就是一个女孩子。而且,我觉得这两起事件虽然听起来有点……有点怪,但是都是意外,就算他们出事前真的是去见那个女孩子,也不能说就是被……那个女孩子害了。”陆欣不置可否地沉默小会,忽然问道:“你跟李明智一直住在同一套房屋内,他们又通了半个多月的电话,你不可能完全不知道对方的情况吧?”“我真的不知道,我只知道她是一个中学生。”见对方一脸失望,他有些不忍心,沉吟一会,终于说道:“其实我跟她通过一次电话。”“啊,能说说你们的通话内容吗?”姚博闻苦笑道:“其实对你一点没帮助,因为她没有跟我聊天,只是追问我怎么知道她的电话号码。”陆欣全身一震:“你知道她的电话号码!?”“不是,我是通过话机的回拔键打通的电话。”于是将那晚李明智去成都后,自己通过回拔键,打通那个女孩电话的事情说了一遍。陆欣听后激动地问道:“既然能回拔,就应该能查出她的电话号码吧?”姚博闻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沉吟一会,忽道:“其实我这几天也正为此事感到奇怪。”“为什么?”“现在她的电话已经打不通了,回拔过去,电话里提示是个空号!”“空号?”陆欣惊奇地看着他。“是这样的:那个女孩本来每晚都会准时打电话过来,但李明智死后,连续三天她都没有打电话,我感到有些奇怪,忍不住又按下了座机的回拔键,结果让我意外的是,电话里竟提示那是一个空号!”“那你为何不去报案?”“报案?我为什么要报案?就算李明智出事那晚是去见那个女孩,但他是死于急性心肌梗塞,又不是被人杀死的。我猜测那个女孩子可能是因为担心公安局查出她的号码,所以拆机了吧。”陆欣理解地点点头,问道:“我能看看那部电话吗?”“当然可以。”两人起身走进李明智的房间里,姚博闻开了床头的台灯,指着床边的电话说:“就是这部电话。”那是一部很普通的黑色的爱立信电话。姚博闻迟疑着说道:“因为对方号码不显示,所以电话上面查不到那个号码的记录。不过,还是有一些痕迹。”“什么痕迹?”“你自己看吧。”姚博闻帮忙翻查话机里储存的来话记录,果然,电话的水晶显示屏是一片空白。陆欣不解地看着空白的显示屏问道:“你说有痕迹,但我看不出……”姚博闻没有回答她的问题,继续按着来话查询键。过了小会,话机上面显示出了一个手机号码:135XXXXXX陆欣惊奇地看着这个手机号码,问道:“这是谁的号码?”“这是李明智的手机号码。”他又解释说:“这是李明智打进来找我的。”“哦。”姚博闻又往前按了一会,又出现几条来电记录,上面显示的号码有几个是李明智的手机号码,有几个是座机号码,另外也有一个不知是谁的手机号码。姚博闻停止了按键,说:“这些号码都没有问题,全是电信公司的座机号码,那个手机号码是我的。”“哦!那你刚才说的痕迹是指……?”姚博闻苦笑一下,“你还没看明白吗?”他又往回查询,翻过几条记录后,显示屏又变成了一片空白。姚博闻不管,继续按下去,结果后面一直是空白。陆欣看了一会,忽然有悟:“啊,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是说:那个号码虽然不能显示出来,却有位置留下!”“对,我也是查了好几遍,才突然明白这一点的!”陆欣激动道:“那你试试看,还能回拔吗?”姚博闻按下回拔键,扬声器里嘟嘟嘟嘟地响了几声后,电话里传出了电脑合成的提示音:“对不起,你所拔打的电话号码尚未启用,请查询后再拔。”陆欣有些不甘心,自己又试了一次,结果一样。她很失望地问道:“难道就没有其他办法可以查到她的电话号码了吗?”姚博闻苦笑一下,“可能是这样。”3陆欣乘坐当晚十一点二十二分的火车回到了成都。到家时,已是凌晨两点四十五分,她本想给老同学杜萍打电话,向她讲述这次去Z市的经过,并与她商量下一步该怎么办。但看时间太晚,犹豫一会,终于忍住了。上高中时,她和杜萍、陶春是班上最要好的朋友,每天一起上学,一起回家,就象穿了一条连裆裤一样,形影不离,无话不谈。高中毕业后,三人都没考上大学──上世纪八十年代末,因为大学不象现在这样多,所以考大学要比现在困难得多。她们班里一共六十名同学,只有三个人考上了大学。其他五十七位,都成了这三位同学的“陪读”。耗费三年青春时光,结果只是混到一张现在看来毫无用处的高中毕业证。不少同学并不甘心“陪读”命运,或者害怕承认自己学生时代的结束,有的选择了复读,有的通过成人高考,走进大学的校门。但大半同学则被迫接受了学生时代结束的事实,带着忐忑的心情,闯入了社会。陶春就是第一批步入社会的同学之一。不过,她的步伐比其他同学走得更急,高中毕业不到两年,就结婚了!而且还是嫁给一个比自己大了整整十岁的男人。今天看来,一个女孩子嫁给比自己大十岁的男人很正常,甚至嫁给一个年纪可以做自己父亲的男人,也不是什么怪事,但在那个年代,却有点奇怪。在涉世未深的同学们眼里,更是件不可思议的事情。可能正因为此,陶春自觉有些难于见人,主动跟同学们拉开了距离,甚至连自己的婚礼,也没有邀请同学们。当年形影不离的三姐妹从此散了,陆欣最要好的同学加朋友,只有杜萍了。韶光易逝,转眼便过去了二十年,当年的青春少艾,如今都已成半老徐娘。陆欣、杜萍两人虽然仍保留了友谊,但毕竟已不再是花季少女,各自有了自己的家庭和生活,来往没从前多了。不过,两人还是时常保持电话联系,生活中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情,也习惯找对方倾述和商量。陆欣在沙发里休息了一会,正想去冲个凉,忽然,手机铃声响了起来。看来电显示,正是杜萍打来的电话,她立即按下接听键。“喂,回家了吧,怎么不打个电话来?”“我本想给你打,但看时间太晚了,所以……”“唉呀,你跟我还客气什么,怎么样?有收获没有?”陆欣将经过讲了一遍。杜萍问道:“你有什么看法?”“我不知道,你呢?”杜萍不答反问道:“姚博闻通过电话的回拔键,打通了那个女生的电话,但那个女生却没有跟他聊天的意思,非常冷淡地挂断了电话?”“是这样的,这有什么问题吗?”杜萍沉吟道:“没什么,只是……跟我想象的有点不一样。”“跟你想象的不一样?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以为那个女生,是个很喜欢电话聊天的女生,别人不认识她,她也要打电话去聊天,为何有人主动给她打电话,她又不聊呢?你不觉得有点奇怪吗?”“是有点奇怪。”两人沉默了一会,杜萍忽然说道:“陆欣,我想起了一件事情!”陆欣听她语气有些激动,忙问:“什么事情?”杜萍:“那件事情是在电视上面看到的,还是在报纸上面看到的?我也记不太清楚了。”“记不清楚算了,你只说到底是什么事情吧。”杜萍又想了小会,才说道:“事情经过大概是这样的:一个国家的一个电视谈话节目录制现场,当期节目所邀请的佳宾是这个国家总统的女儿,节目主持人要这个女儿当着全国电视观众的面,给她的总统父亲打一个电话。本来这只是主持人为了活跃一下气氛,哪知却出现了意想不到的麻烦!有一位很神奇的电视观众,听到那个女儿拔打电话时的那一串按键音后,居然知道了那个总统的手机号码!结果造成了总统号码泄密事件!”陆欣心中一震,“这事是真的吗?难道在这个世界上,有人可以通过电话的拨号音,能听出拨打的是什么电话号码?”“其实这件事并不怪,我记得那个电视或者报纸,对此有个解释:听专家说,话机的每一个数字按键,发出的音频声音都有区别,就象音乐里的哆来咪发唆啦希哆一样,是不同的,所以有一些有特殊本领的人,能通过辨别音频声音,而听出别人所拨电话的号码。”陆欣倒吸一口凉气,“真是太不可思议了!杜萍,你说我们中国会不会也有这种‘特异功能’的人?”“我不知道,也许有吧?啊!──”陆欣听杜萍在电话里忽然尖叫一声,吃了一惊,忙呼唤她:“杜萍!”杜萍没有回答。陆欣更加紧张,连声呼叫:“杜萍!杜萍!”杜萍仍没有回答。陆欣正自惊异不安,忽听见杜萍在电话那边对人说话:“把我吓死了!你在干什么?深更半夜的不去睡觉,电灯也不开,鬼鬼崇崇地藏在门外偷听电话,差点把你妈吓死了!”陆欣轻吁口气,“原来是田敏在偷听她妈打电话!”只听电话那边杜萍继续数落女儿:“人吓人,吓死人,你不知道吗?不声不响地站在黑洞洞的门外面,偷听别人打电话,你想把妈吓死吗?”田敏没有出声。陆欣正不知要不要挂电话,电话那边又传来杜萍的声音:“陆欣,今天太晚了,你又刚坐了几个小时的火车,也累了,就说到这儿吧,我们明天再联系。”陆欣知道她心情被女儿影响了,不好多说,挂了电话。第四章骚扰电话1陆欣冲完凉后,时间已过凌晨三点。明天是星期六,不上班,为了好好休息一下,她睡前特意将手机的自动开机设置关闭了。但是,第二天她还是被电话铃声惊醒了。她睁开惺忪的睡眼,呆了片刻,才明白是座机在响。是杜萍打来的电话?她全身一震,立即穿了拖鞋冲进客厅。到了客厅,她才发现时间已经不早了,阳光已经照到了阳台栏杆上的那几盆兰花上。看座机的来电显示,不是杜萍的手机,而是一个陌生的手机号码。“不会又是厂里有事吧?”自从升任市场部主任以来,就难得过一个完全属于自己的周末了,她犹豫一下,拿起了话筒。“喂,是陆阿姨吗?”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年轻女孩子的声音。“……我是,请问你是……?”“我是田敏。”“田敏?”陆欣微微一惊,虽然她跟杜萍是最要好的朋友,但跟她的女儿田敏并不熟,甚至未单独打过交道。她只知道她跟自己的儿子陆政文同年,现在XX中学读书,今年也在念高二。“是你妈妈让你打电话来的吗?”“不是,是我自己有事情找你。陆阿姨,你能马上出门一趟吗?我有件很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讲,我现在在南华街一网情深网吧。”陆欣微感不快,什么事情电话里说不清楚,还要自己去找她。问道:“到底是什么事情,你能在电话里说个大概吗?”“陆阿姨,这件事情在电话里说不清楚。跟你讲实话,这件事情我连妈妈也没告诉,我是偷偷给你打电话的!”顿了顿,又低声说道:“我在网上查到你想找的那个人的资料了,就是你昨晚在电话里跟我妈妈谈论的那种人,能通过听拨号音知道电话号码的人!”陆欣闻言一震,“什么?你……真的查到了?!你……怎会想起要查……”“陆阿姨,有些话电话里说不方便,请你马上来一下好吗?我们见面后详谈!”“好,我马上过来,你刚才说你在……?”“南华街一网情深网吧,你快来吧。对了,请你不要跟我妈说这件事情,原因你现在不要问,见面再谈。”“好吧,你等着,我最多二十分钟就到!”挂了电话后,她只用五分钟时间,就收拾停当。下楼拦了一辆出租车,直奔约会地点。十七分钟后,到了南华街一网情深网吧门前。这家网吧离一所中学很近,星期日生意特别好,一百多台电脑几乎全被学生占满了。一些学生看见一个中年女人走进网吧,都用奇怪的眼神斜了她几眼,网吧的管理员以为她是来找上网的孩子,也用警惕的目光冷睨着她。她不睬别人怎么看她,游目四顾,终于看见大厅转角处一台电脑后面,田敏正在向她挥手示意。她立即走了过去。“田敏,你……”她刚一开口,便被田敏用手势示意噤声。田敏点击了一下鼠标,电脑屏幕立即切换了网页。陆欣虽然很少上网,但也看出这个网页是她早就打开的。田敏示意她坐下,自己侧身站在旁边,巧妙地用身子挡住了旁边一个正在用QQ聊天的女孩子偷瞟她们的视线。陆欣也觉现在不是谈话时机,不再多问,迫不及待地去看屏幕上面的内容:X城奇人听拨号音知电话号码X城X乡五组二十七岁村民周长寿先生,是个很神奇的人,他只要听到电话的拨号音,就能准确地说出电话号码。对此,有关专家认为,这并非什么特异功能,跟钢琴上绝对音高一样,由于电话的数字键所发出的音频声也有音高差别,所以这其实是周长寿对音频声特别敏感所致。昨天,来自湖北省X城的周长寿先生来到本报社,我报记者小丁亲自对周长寿先生进行了测试。记者先在座机上用免提方式拨了几个手机号码,结果周长寿先生准确地说出了这些号码。之后,记者又改用了三款手机拨了几串数字,他听后依然准确地说出了这些号码。据周长寿先生自己介绍,他在三年前,就发现自己对声音特别敏感……2陆欣激动地看完这个新闻后,正要取出提包里的签字笔和小笔记本记录下这位“奇人”的一些重要信息,田敏已将一张小纸条递到她手边,陆欣一看,只见上面抄写着这位“奇人”的姓名、地址等个人信息。低声问道:“我们就在这里谈话?”田敏轻声说道:“我们走吧。”边说边拿过桌上的鼠标,将刚才打开的所有窗口都关闭了。两人出了网吧后,田敏一言不发地向前行去。陆欣也没问她要带自己去哪儿,只是默默地跟在她的后面。往前行了一小段路后,她们通过前面的斑马线过了马路,来到一个小广场上。虽然是周末,但广场上的人并不多,广场西南角上有十余个老人正在练习扭秧歌。旁边不远处那几套运动设施边,有三个小学生在玩耍。两个年轻的母亲正站在广场中央交谈,而她们的刚学会走路的小孩在不远处,象两只小鸭子一样蹒跚地走来走去。一对看上去象是中学生的情侣独占了广场东北角边的小亭子,正喁喁私语。两人找到了一个没人的长木椅坐下来,默默地观看了一会广场上的人们,陆欣才问道:“你也跟那个……女生通过电话?”田敏身子微微一震,轻咬芳唇,没有回答。陆欣心里不由恐怖地暗想:“看来被我猜着了。天,那个女孩到底是谁?我、杜萍还有陶春,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因为什么事情得罪过她?为何我们三个人的孩子都被她缠上了?!”自听到李明智的死讯那天开始,她和杜萍陶春三人心里就已产生了这个疑问。只是那时她们都没有想到杜萍的女儿田敏也卷进了这起恐怖的旋涡当中。她正自心潮暗涌,田敏忽打破沉默:“陆阿姨,其实我并没有跟那个……女生在电话里聊过天。”陆欣一愕,“啊,吓了我半天!那你为何这么关心这件事情?还帮我上网查到了这些资料。”“陆阿姨,其实我并不是为了帮你,而是……我想证明一个疑问,这段时间一直给我打骚扰电话的那个人,究竟是不是跟陆政文和李明智在电话里聊天的那个女生?”陆欣皱眉问道:“打骚扰电话?”“嗯,这件事情已经有一周时间了,我开始也没介意,甚至还以为是电话串音了,但后来偷听了爸妈谈论你们两家的事情后,我才发现这件事情可能比我想象的要严重得多!”“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给阿姨从头到尾讲来听听,你别太担心,不管是不是,我们都会帮助你的。”“不,阿姨,我不想让爸妈知道这件事情。”“你为什么不愿告诉他们?”“阿姨,事情没弄清楚之前,我真的不想让他们知道。我怕他们听说了这件事后,会比我还要恐惧!而且……爸妈知道了也帮不让忙,只会让他们白白地恐惧。你不答应我这个要求,我就不跟你说我的秘密。”陆欣无声叹了口气,说道:“好吧,我答应你。”田敏见她答应了,这才讲出自己的秘密:“这件事开始于上周四。那天晚自习结束后,我因为身上的零花钱弄丢了,又不好意思向同学借钱坐公交车,所以只好步行回家。当我走到阳谷公园前面的那座天桥上时,手机忽然响了,我一看手机屏幕,却没有显示来电号码,我以为是手机偶尔出次小毛病,没有多想,就把手机拿到耳朵边。我听见手机里有两个男人在说话,以为是打电话的人在跟他身边的人在说话,就大声喂了一声,但那两个男人没有理睬我,继续说他们的。我连喂了几声,他们都没回应我。我觉得奇怪,就不出声了,一边走路,一边听他们说话。听了一会,才听出这两个男人是在通电话!“我这才明白是电话串音了,不禁有点奇怪。因为我一直以为只有座机才会串音,哪知手机也会串音。我明白是串音后,虽然对移动公司的服务质量有点生气,但也觉得有点好玩,所以继续旁听那两个男人讲电话。似乎那两个男人有一个是在哪儿的烟草站工作,而另一个可能是当地乡政府的工作人员,我听他们一直在电话里说些烤烟生产和收购之类的话题,觉得他们是在谈公事,因为这些话题我既不感兴趣,也听不太懂,所以听了一会就觉得无聊,想把电话挂了。但奇怪的是,我怎么按键,电话都挂不断!我以为是手机的问题,就索兴将手机关机了。“回到家后,我复习了一会功课,跟平日一样,直到十一点钟才关灯睡觉,结果更奇怪的事情发生了:我睡了一会,忽然听见屋子里有些声音,声音虽然不大,但在夜深人静之时,还是比较清楚,听上去象是两个人在说话,我循声搜索,结果发现那些声音是从书桌抽屉里面的手机发出的!“我当时非常吃惊,明明我的手机已经关机了,怎么现在又开了机?而且还在通电话!我拿起手机一听,结果又听见手机里面有两个男人在讲电话!不过,这次说话的两个男人不是刚才听到的那两个男人,才明白又是手机串音在做怪!因为当时正睡意朦胧的,也不想深究其中原因,心想既然关不了机,于是索兴把电池取下了。“第二天,也就是上周星期五,我跟班上几个经常玩手机的男生谈起了这些怪事,问他们是怎么回事。他们也弄不明白,有的说可能是串音了,有的说可能是我的卡号被人复制了,也就是说我的号码可能被人盗用了。他们问我手机拿出去修过没有,我说这款手机刚买不到半年,从没修过,也没借人使用过。一个男同学听了,就建议我把手机拿去移动公司检修一下。“这天上午第四节课是体育课,我没有去操场上课,带着手机去了移动公司。但我去的时间不巧,营业员说技术员不在,建议我把手机拿到一家代理维护手机的门市部去检查。我到那那家代维门市部去后,那个师傅不知是技术不好,还是别的原因,总之什么也没检查出来。并说我的手机没有问题。为了让我相信,他还用我的手机反复拨打了几个电话,又让我自己随意打几个号码,结果确实没有发生串音的现象。我当时心想,可能只是偶尔串音吧,见这个师傅也不象个高人,就将手机拿走了。“但是,这天晚自习放学后,我的手机又发生了同样的问题!先是响铃,等我一听,却又是串音!又听见两个人在电话里说话!而这次说话的一男一女。我很气愤,可是这个时间代维门市部已经关了门,我不能让那个师傅亲耳听到手机的串音了。我无聊地听了一会他们的电话内容,结果是两个生意伙伴在谈生意的事,我听了一会就不想听了,因为挂不断电话,只好又将手机关机了。”田敏讲到这里,忽见陆欣神色一动,似想到了什么,问道:“陆阿姨,你是不是想起什么来了?”陆欣没有作答,反问道:“你确信那三次串音电话,每次都是不同的人在讲电话?”“是,三次都是不同的人在通电话。”陆欣哦了一声,目光看向远处,若有所思。田敏奇怪地盯了她一会,才问道:“陆阿姨,你在想什么?”陆欣收回目光,“没什么,我只是觉得有点奇怪。如果是你的手机跟某一部手机串音了,那么你每次都应该听见那个手机的主人在跟谁通电话才对,但你却说那三次讲电话的人都是不同的人。”“是呀,我也觉得这一点很奇怪。”陆欣不再纠缠这个问题,说道:“你接着往下讲吧。”田敏小小吸了口气,又讲道:“本来,我还怀疑是手机串音,或者是我的手机卡号被人复制了,但是第三天,也就是上个星期六,我才终于明白是有人在给我打骚扰电话!“星期五晚上,因为是周末,我要看电视,不想被电话串音的问题打扰,所以我将手机的电池下了,结果这一晚就没发生什么怪事。但是第二天星期六上午,那个电话还是打来了!那天早上,妈下了一碗面条吃后,就上街买菜去了,爸爸在上个星期就出差去了重庆,所以家里就只剩下我一个人。妈出门后大约十几分钟时间,家里的座机忽然响了,我以为是妈打来的电话,就穿着睡衣跑去客厅接电话。“结果我按下电话的免提键后,没有听见妈的声音,也没有人说话,我喂了几声,也没有人答应。我骂了一句‘神经病’,正要挂电话,忽然,电话里响起了沙沙沙的电流声,听起来很大声。因为以前也遇见过类似的情况,所以我以为这次跟那几次情况一样,是电话线的接头没有包好,里面的铜线碰到了地面──用他们电信公司的专业术语说,就是‘入地’了。于是我跪到地板上,趴下身子,去检查沙发后面的电话线。但我从沙发后拉出电话线后,却发现那个接头包得好好的,根本没有入地。“我正感奇怪,这时沙沙沙的声音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两个人的说话声!我当时惊呆了,心想这是怎么回事?我的手机串音还没查个明白,怎么家里的座机也串音了?这次我听见的那两个通电话的人又是一男一女,不过这对男女跟昨天听见的那对不是同一对,昨天那两人明显是生意人,而且年纪都不太年轻。现在打电话的两人都很年轻,象是刚入社会的年轻人,而且听他们的谈话内容,好象他们正在谈恋爱。“我听了一会,终于恍然大悟,这一切怪事根本不是什么串音,而是有人在给我骚扰电话!虽然那时我还没听说你们两家的事情,但我还是感到有些恐怖,觉得这个打骚扰电话的人也太厉害了!我想了一会,决定给电信公司的112障碍申告台打个电话,让他们马上派个师傅来查一下。“于是我关了免提键,过了两秒钟,才重又按下免提键,结果让我十分吃惊的是:跟手机一样,电话怎么也挂不断!我很生气,大声喂了几声,但那两个打电话的年轻人好象根本听不见我的声音,仍然自顾自地说话!“我气愤地关了免提键,把电话的接线盒拧开,将一根电话线拔断了。心想:这下电话该断了吧!我等了一分钟,才又把电话外线接通,结果电话还是通着!那两个人还在打电话!我又生气,又无可奈何,只得重又将电话外线拔出了一根。“我回到卧室里,拿出手机,将电池重新上好,然后用手机给电信公司打了电话,要他们马上派个师傅过来查修。打了电话后,我害怕那个骚扰者又把骚扰电话打到手机上来,于是将手机又关机了。这时我也没心思睡觉了,再说修电话的师傅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到来,所以我换下了睡裙,穿上校服,并趁等人的时机,去卫生间里洗脸刷牙。“之后,我拿着手机又坐到沙发里,开了电视,一边等师傅上门,一边无聊地看电视里的娱乐节目。忽然,我听见手机嘟的一声响,吃了一惊,看手机时,结果更奇怪、更恐怖的事情发生了:我亲眼看见我的手机正在自动开机!“我呆呆地看着手机自己开机,正感到不可思议,手机忽然振动起来!──昨天上晚自习课时,因为有几次突然有电话打进来,惊动了老师和同学们,所以我将手机设置为只振动不响铃了。“手机振动,就表示有电话打进来,可是屏幕上面却又没有显示出电话号码,我一看就明白又是那个人在打骚扰电话!这时我才回想起刚才座机响铃时,也没有来电显示!“我感到太恐怖了,不敢接电话,本想将手机电池重又取下,但又担心这样就完全跟外界没法联系了,犹豫了一阵,决定还是不取下电池,于是我把手机塞到一个沙发的垫子下面,并把电视声音开得很大。“我一个人在家里心神不安地看了一个多小时电视后,妈妈才终于回家了。我本想将这件怪事告诉她,但想了一下,决定暂时不说。心想这一切也许只是哪个同学在跟我开恶作剧玩笑,如果是一个男生的话,让妈妈知道了反而不太好。“这天上午,电信公司的师傅一直没来,但妈妈还是发现了座机外线被弄断的事情,她问我是怎么回事,我说不知道,妈也没多问,叫我帮忙把电话线重新接好了。电话线复原后,不到一分钟电话就又响了,我提心吊胆地抢在妈妈之前拿起话筒,结果这次不是那个人打来的,而是爸爸打来的!爸爸在电话里责怪我,怎么手机、座机都打不通,我没心情多解释,支吾几句后,爸就让妈来接电话。“妈接了电话后,不知爸爸在电话里问到了什么事情,妈妈忽然对我说:你进屋去做自己的功课,我跟你爸说一些事情。我心里有点奇怪,一声不吭地进了自己的卧室,但又禁不住好奇,悄悄将门开了一道缝,偷听爸妈打电话,结果我听见妈妈正在电话里谈论你们两家的事情……”田敏讲到这儿,看了一眼陆欣,见她低头沉思,迟疑一会,才小心地问道:“陆阿姨,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陆欣抬起头来,看着她:“什么问题?”“其实……这个问题也是爸妈他们谈论的问题,只是他们也好象不知道,所以……”“你到底想要问什么?”“这个问题你听了可能不高兴,但是……”“唉呀,你这孩子说话怎么吞吞吐吐的,想问什么就直接了当地问吧!阿姨保证不生气,都这个时候了,谁还有闲心跟你们这些小孩子生气。”田敏听了这话,登时再无顾忌,问道:“我想问的是:我妈妈、你、以及陶春阿姨,你们三个当年同学时,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或者干过一件……亏心的事情?”陆欣神色一变,随即苦笑了一下,反问道:“你爸妈在背后谈论我们时,就是这样想的?”田敏见她不怎么生气,便承认了:“是呀,他们谈论了好几次,一直都在猜测你跟陶春阿姨是不是做过什么亏心事情,不过,她们不知道我的事情,所以……我认为假若真有这么一件亏心事情的话,这件事情一定与你们三个人都有关系!”陆欣道:“其实这段时间我也一直在想这个问题,我把我和陶春两个人当年读高中时的所有事情几乎都回想遍了,却一直想不出我们得罪过什么人。我敢保证:我们绝对没有共同干过一件能让别人记恨我们一辈子的事情!”轻叹一声,又说道:“我们和你妈妈也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真的,我没有骗你。”田敏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又问道:“那会不会是毕业后的事情呢?”“我也想过,但这种可能性更小了。因为我和你的妈妈,毕业后都跟你陶阿姨没怎么来往了。所以,就算我们其中一个人真干过什么亏心事,这件事情也绝不会跟我们三个人都扯上关系。”“这几天我听见爸妈悄悄谈论过几次,妈妈也想不出你们得罪过谁。”陆欣叹了口气,没有说话。两人沉默一会,田敏又问道:“你们当年的同学当中,有没有人……死去了?”陆欣神色微变,她当然能听出她的玄外之音。“看来杜萍两口子也跟我一样,怀疑那个女孩是一个可能已经死去的人!”田敏见她半晌不语,又说道:“我也曾不露声色地问过妈妈这个问题,但她说没有。”陆欣避开她的眼睛,将视线投向广场那边扭完秧歌,正在收拾东西的几个老太太。“都毕业二十年了,除了五六个同学还一直有来往外,其他大半同学都没联系了,谁能保证有没有人已经离世?不过,读书时肯定没有,否则我不可能一点印象也没有。”田敏见陆欣虽是当事人,却跟妈妈一样,一问三不知,心里有些失望。想了想才说道:“看来是我多想了,你们三个人也确实不象是那种做过什么亏心事的人。”叹一口气,又道:“不过,有时一个人得罪了别人,可能自己没有察觉。不知道自己其实被人一直记恨着……”陆欣心里苦笑一下,想要否认,但又忍住了。事实上,她自己也有这种疑问。见田敏神色苦恼,她想要安慰几句,却又不知怎么安慰,于是转移了话题:“好了,现在说说你自己吧,发生了这些怪事后,你有什么打算?”田敏听了这话,一时迟疑不语。陆欣伸手轻轻拍了一下她的左手背,“如果需要阿姨帮忙,尽管开口,你就当是我在帮我自己吧,其实本来也可以这样认为。”田敏听她这样说,顿时鼓起了勇气:“我想跟你借点钱!”陆欣微感愕然:“借钱?多少?”“五百元钱,可以吗?我保证过些时间一定让妈妈把钱还给你!”陆欣苦笑一下,“这个我倒不担心。我也知道,你只是不想让你妈妈知道,所以才不愿直接向她要钱。不过,你向我借钱,是想做什么事情呢?”田敏从裤包里摸出刚才在网吧里抄写的那些资料,“我想拿这五百元钱做路费,去找这个神人,看他能不能听出那个不显示的号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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